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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情 第七十一章·春和

2023-01-22 16:48:23 来源:哔哩哔哩 分享到:

萧钺缓缓起身,对楚沉道:“濯卿,你当真不想要至少一个郡王之位?”

楚沉怒视萧钺,冷笑道:“郡王?什么郡王!朝中何人不是你们手上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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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钺向楚沉逼近:“你可想好,若有了这个身份,倘或有一日朕遭遇不测,你便是楚国之主!”

楚沉嘲弄地笑道:“什么国主!下被朝臣掣肘,上有燕贼压境,何谈一国之主!”

萧钺继续向楚沉走,二人几乎鼻尖挨着鼻尖地站在一起,萧钺凝视楚沉的眼眸,道:“现今天下群雄逐鹿,若你为王,未必没有一统中原的那一天。到那时,万方来贺,四海宾服,你不动心?”

楚沉讥笑地摇摇头,咬牙切齿道:“罢,罢!到那时,若是我为了称皇称帝,都成了你们‘这等人物’,倒是让我白白以‘楚沉’为名!”

萧钺听见楚沉如此说,突然退后一步,弯腰对楚沉深深一揖:“请濯卿助我!”

楚沉一惊,别说作为皇帝的萧钺没有对谁行过如此大礼,就算是他之前隐瞒身份假作“谢泉”时,也几乎从未向谁行过这般大礼。楚沉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萧钺:“陛下无利不起早,我先下身无长物,陛下不必如此待我。”

萧钺直起身子,苦笑道:“濯卿心窍玲珑,况且我之前多有隐瞒,你不信我,也是自然。不过,若朕这里有濯卿想要的东西,濯卿愿不愿意帮朕一个忙呢?”

楚沉皱着眉头,盯着萧钺。萧钺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楚沉。楚沉狐疑地接过,展开细细看完,一双眼睛像是包含了滚烫的怒火,从信纸上移开目光看向萧钺:“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

萧钺点点头:“千真万确。湘桂节度使项虎在上次令兄在汉中镇外被燕人偷袭后便暗中查访,发现是一个在汉中军中经常兜售货物的行脚商人吕藜堪,多次借着同汉水北方流民交流的机会,同流民中的一可疑人物结交,而令兄身边的张春,据汉中军中其余人等回忆,又常常与吕藜堪接触。而现下令兄及张春在那次偷袭之后不知所踪,吕藜堪也早已逃之夭夭不知去向。”

楚沉听得心头火起,冷笑着瞪视萧钺:“陛下费了这么大力气叫我来,不会就是想告诉我,我兄长确实是燕人奸细吧?”

楚河被燕人偷袭之后消失,若不是死了,那就是被燕人掳走,或者,跟着燕人走了。萧钺见楚沉这般生气,本想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刚抬起手,便又有些顾忌,只好改成了摇摇手安抚楚沉:“若是朕如此认为,今日便不用特意见你一面了。”

楚沉黑沉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萧钺。萧钺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如果令兄不是燕人的奸细,那么有两种可能。一是令兄同亲兵张春一同失踪实属偶然,现下生死未卜;二是令兄虽非奸细,张春却是奸细,令兄被张春裹挟,现下生死未卜。”

两个“生死未卜”砸得楚沉胸闷。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不用想了,一定是第二种。”

萧钺盯着楚沉,眼角微微向上牵动,嘴角也向上提了一个细微的弧度,将神色定格在似笑非笑之间:“何以见得?”

楚沉稍微定了定神,道:“首先,我了解兄长,他不会做出叛国的事;其次,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萧钺脸上的笑意更深:“濯卿,不妨说说看。”

“如果是第二种,那么害得我哥生死未卜的罪魁祸首,便可以把楚铎牵扯进去。张春不仅是兄长身边的亲兵,更是丞相府的人,吕藜堪一个行脚商人,能和丞相府的人接触,如果不是张春主动,那么吕藜堪恐怕没这个胆子在丞相府的人面前乱晃。更何况,张春在兄长失踪这件事上颇有嫌疑,这顶黑锅楚铎不背,谁来背?总不能让边境的其他军士来背吧?那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

楚沉一气说完,萧钺赞许地看着他,为他拍了两次掌,楚沉却道:“陛下也请稍安勿躁。还有,就算此事是假的,纯属子虚乌有,兄长失踪,其实是汉中镇内部事宜。张春作为兄长的亲兵也一起失踪,是汉中镇的其他人为了隔绝消息所做的措施。那么现在作为湘桂节度使的项虎亲自写信上奏此事,便是一个信号,”楚沉说到这里,看到萧钺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他不在意,继续道:“是一个军中已经开始清扫楚铎的势力的信号。湘桂节度使写信来,是要告诉你,请你配合清除朝中的楚铎势力。”

楚沉这才算全部说完。他冷眼看着萧钺,萧钺本来准备好为他鼓掌的手现下合在一起,并没有动作。萧钺的脸上面无表情,突然又恢复了之前在他脸上一贯常见的温和微笑:“濯卿,你真是好聪慧啊。”

楚沉也对萧钺轻轻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和同窗讨论一点子学业上的小问题:“是也不是?”

萧钺笑起来:“是,濯卿知我,说的完全正确。那么,濯卿你既然能想到这些,也就能想到,你今日说了这些话,如果不答应朕,可就走不出含元殿了。”

楚沉毫不在意,笑得轻佻:“萧钺,楚铎平白害我挨了三百鞭子,还有七七八八一应旧怨,我自有我的仇要报。你算准了我一定会答应你,就不必说这些话来刺探我了罢?更何况,你我身上连着‘丝网’,你舍得我去死吗?”

萧钺惊讶地看着楚沉:“濯卿难道不知道,‘丝网’已经被解了吗?”

这次轮到楚沉错愕了。楚沉的体制休蛊之体,导致他理论上无法被任何人下蛊,也几乎无法中任何毒,这就导致即使是“丝网”这种需要将母虫种入他体内的蛊,母虫在他体内存活还是死亡,楚沉其实感知不到。而平常人则不同,虽然被种下母虫时基本不会有感觉,但是当母虫死亡,多多少少都会有所感知。

楚沉马上便意识到自己不该露出这样的神色,他装作愠怒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遵守自己的承诺!”

萧钺没有放过楚沉脸上的变化。他没有挑明,只笑道:“兵不厌诈,何况朕在濯卿心里,早就是这等狡诈之人了,用些小伎俩不算什么。那么,濯卿,如果你答应帮朕,朕就答应你派人去寻令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何?”

楚沉本来不担心萧钺会不履行他对自己的任何承诺,因为有“丝网”相连,大不了楚沉把自己再次伤成重伤,就像上次的三百鞭子一样,听说在楚沉被罚之后,萧钺也大病一场,最近才能起床上朝。然而萧钺却说“丝网”已除,楚沉就不由得要开始考虑萧钺的信用问题了。

“陛下最好能把兄长活着带回来。”楚沉沉默良久,明白自己没有逼迫萧钺实现他自己的信用的方法,只得拧着眉头变相答应了萧钺的要求。

萧钺正色道:“当然,朕下的是搜寻的命令,而不是追杀令,濯卿大可放心。”

楚沉想了想道:“还有,既然是搜寻我兄长,那么我也有知晓消息的资格。还请陛下命人将和兄长相关的消息都送一份到我这里来。”

这个要求其实有些过分,楚沉提出来一是想第一时间了解楚河的消息,二是想试探萧钺对于这次合作的诚意。萧钺想都没想便道:“这是自然。”

楚沉对于萧钺答应得如此干脆有些意外,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缓缓单膝下跪对萧钺道:“既如此,但请陛下吩咐。”

萧钺上前将楚沉扶起来,动作轻缓而郑重。楚沉借着他的力气站起身来,萧钺叹口气,垂下眼睑,似乎很惋惜地一笑:“濯卿,你不必如此。”

这个和歉意很像的神色只在萧钺脸上存在了一瞬便消失了,萧钺再次成为了那个温和而疏离的帝王:“大理寺杨少唐办的黔州二十三人案现已告破,从朝廷到地方,面临着一场大清洗。濯卿,丞相府楚铎的身边,会是这场风暴的中心。朕需要你为朕,刺探消息。”

楚沉对这个要求并不意外,他抬头看着萧钺:“可以。如何传递?”

萧钺凝视着楚沉。楚沉觉得萧钺好像看东西有点慢,他的眼神总是流连在自己的脸上,仿佛自己脸上有篇文采飞扬的好文章似的,楚沉有点怀疑萧钺平时是怎么批折子的。萧钺道:“等我的人联系你,不要轻举妄动。”

楚沉明白,在丞相府中,就算有萧钺和长公主可以相救,也是远水难解近火,自己必然要万分小心。他低头道:“是。我明白了。陛下还有何吩咐?”

萧钺将视线从楚沉脸上移开,道:“还有事要吩咐你。”

楚沉有些惊讶,他已经打算离开含元殿了。

“好好保重,以及,你还需要和朕一起演一出戏。”萧钺看着楚沉,双眸微眯,却似乎是要借这点眯眼的漫不经心来掩盖眼底的情绪。

楚沉一想,了然地点点头。

于是不久后宫中就传出皇帝训斥楚丞相楚铎次子楚沉假借长公主名义擅闯宫禁的消息。楚沉被人狼狈地轰回了丞相府。

郢都中人人都笑这位小楚公子实在是不自量力,居然还敢借着长公主殿下的名义做出这等好笑的事来,真是自取其辱。而这位小楚公子禁不住郢都中的流言纷纷,据说又被气得着了风寒,继续回家躺着挺尸了。

就在楚沉和萧钺在郢都猜测楚河的下落时,楚河正在和汉中镇隔着汉水相望的丘陵中的地洞中养病。

因为洞中会医术的只有袁疏棣一个,而袁疏棣一直守在楚河榻边,所以洞中其他人出去打猎受伤也都到楚河这里来找袁疏棣包扎上药。楚河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只好看着袁疏棣帮别人处理伤口,渐渐地也就看出点门道来。袁疏棣显然最擅长的就是各种外伤,其次伤筋动骨的也能找他治,其余的小病,比如风寒、腹泻一类,多吃几副药也能好,不过除了这些,再往深处走袁疏棣就不是很擅长了,遇见疑难杂症常常还要抱着医书翻好半天,才敢一点点地决定是下药还是行针、如何下药如何行针。

这水准倒也能做个半吊子军医了。

不过这几天观察下来,最令楚河疑惑的是,这洞中众人似乎都对方吾十分敬服。他并非对方吾有什么意见,只不过觉得方吾一个不过二八年华的女子,能够压服洞中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实在是一件奇事。

因此楚河在一天洞中无人时,问坐在他榻边看医书的袁疏棣道:“请问,方小姐是如何得到洞中诸人敬服的?”

袁疏棣被吓了一跳,他从书中抬起头来,眼神逐渐聚焦在楚河身上,这才反应过来楚河是在问他。袁疏棣刚才的心思完全不在楚河身上,他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刚才说什么?”

楚河耐心地又问了一遍。袁疏棣听清这个问题后,神色突然黯然,道:“......她救了我们所有人。”

楚河见袁疏棣神色怪异,刚想继续问下去,谁知袁疏棣这时候居然看懂了楚河的脸色,冷冷道:“你不要再问了,你只要知道阿吾是我们所有人的恩人就行了。”说完便继续埋首于医书之间,没有对自己的话有半分解释。

楚河更加觉得奇怪。这几天他看着袁疏棣接待、诊治病人伤患,知道袁疏棣这人虽然是个只知道学医救人的呆子,但在接人待物上,除了看不太懂旁人的脸色以外,其余的可以说是脾气好得离谱。前几天全山洞中唯一一个小女孩跟着母亲出去采果子时摔伤了腿,疼得一直胳膊腿乱蹬,还一边哭闹一边喊疼,甚至连楚河床上的被褥都被这小女孩蹬了几脚,更别说离得更近的袁疏棣和那女孩的母亲了,袁疏棣一连被那小女孩踹了七八脚,把楚河看得啧啧称奇,心想这小女孩以后一定是练下盘功夫的好手。

小女孩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一无所知,她尽情哭闹,但是地洞中的所有人都担心她的哭闹引来不该来的豺狼。小女孩的母亲见劝解无效,急得要拿手捂住孩子的嘴。袁疏棣连忙阻止了那妇人,咬咬牙,从用油纸包好的包裹中拿出一根甘草,切下一小片塞进小女孩的嘴里。小女孩一开始还以为袁疏棣将什么苦药喂给自己了,刚要咧嘴继续哭,袁疏棣赶紧道:“你先尝尝,甜不甜?”

小女孩听见“甜”这个字,眼睛都亮了。她小心翼翼地开始品尝嘴里切成片的甘草,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甜!袁哥哥,我还要!”

袁疏棣将剩下的甘草拿出来给小女孩看:“那你要乖乖地上药,别再哭了。上一次药,袁哥哥就给你吃一片这个,好吗?”

小女孩的一双眼睛只顾得上盯着那根还没有筷子粗细的甘草,连连点头。袁疏棣对小女孩伸出小拇指,笑道:“那我们拉钩,你向袁哥哥保证不哭了,好不好?”

小女孩伸出手指和袁疏棣拉了钩,果然之后上药的过程中一声不吭。袁疏棣已经尽量放轻了动作,小女孩还是疼得眉头紧皱、眼泪汪汪,不过好在是她再也不哭闹了,洞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等小女孩和她母亲千恩万谢地走了,楚河问袁疏棣:“你这一连几天只找到了这么一小根甘草,大半根全给她吃了,你如果要用甘草入药,不够了怎么办?”

袁疏棣坐在楚河榻边,不甚在意地摇摇头:“甘草本来就没有多少,迟早会用完的,今天给她吃了,那就吃了罢。我明日再出去找找。这么大的山头,总不可能只有这么一小根甘草。”

袁疏棣的神色堪称天真。楚河看着他,一边对他“袁呆子”的外号来源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另一方面,也决定从他嘴里套出些有用的话来。

没想到今日才这么一问,袁疏棣却表现出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这倒是让楚河十分惊讶。

楚河想了想,也许是因为自己是外人,并不被袁疏棣信任,因此袁疏棣不会告诉自己这里的信息;或许是自己问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本身就是地洞中人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需要楚河进行进一步确认。楚河想了想,诚恳道:“抱歉,我不知道这不能说。承蒙各位搭救,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这里而已。”

袁疏棣从医书背后抬起眼睛看了楚河一眼,没说话。楚河继续试探:“似乎这里的人出门都要戴头巾,这是为什么呢?”

袁疏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巾,眼睛还在一个字儿不落地盯着医书,头也不抬道:“这一片山上的汉人都被燕贼杀光了,我们出去只能伪装成回鹘人。回鹘人男戴头巾,女戴面纱。”说完,袁疏棣还补充道:“我是嫌出去进来戴上头巾又要摘、摘了又要戴,麻烦,于是就一直戴着了。”

楚河听了这话,胸口没来由地闷得慌。他又问道:“你们原是汉人罢?语言上不会被认出来吗?”

袁疏棣这才从书上抬起眼睛看了楚河一眼,淡淡道:“我们这里原先燕人没来的时候,早就有回鹘商人在这里行商,定居的也有,这里人人都会说几句回鹘话,不是什么怪事。”

楚河这时候顿觉自己见识短浅,心中却升起一种不可明言的怅然来。他继续问袁疏棣:“请问贵村原先叫什么名字?以何为生?”

袁疏棣听见楚河这样问,放下医术,眼神中显现出追忆从前的神色:“我们是方家村,村里大半的人都姓方,七八代前也出过一个秀才,之后便没人能考得上了。这家出了秀才的就是阿吾的母亲家。村里人大多种地,也有打猎的,比如阿吾的父亲。这里气候不算好,但是山里很有些药材,因此也有采药的。实在活不下去的也可以去河上打渔,糊口不成问题。”袁疏棣一面说,一面嘴角不由得露出几分笑意。楚河仿佛看到了一座村人们都怡然自乐的安宁村庄,又想到现今几乎所有幸存的村民都住在地洞中的情形,连唏嘘的心情都没有。

袁疏棣说到这里,沉默了良久,说不下去了。楚河也明白这一定是所有村民心中最大的伤口,因此也不再逼问。袁疏棣的神色落寞下来,他低头,看到横摊在自己膝头的医书,突然抬起头,一双圆而亮的眼睛充满疑惑地看着楚河:“我能看出来,你也不是一般的兵卒,你是读过书的。我记得我溜进阿吾外公的学堂中听过一节课,说的是什么‘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这是什么意思?你肯定知道,不如给我讲讲吧,反正你躺着也没什么事做。”

楚河全部的从容都被这句“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激得粉碎。他脸色有些不好,袁疏棣还以为他的伤有反复,忙要给他搭脉,刚伸出手便听身后的女子道:“呆子,你不用问他,问我也是一样,我记得这是什么意思。”二人一齐向洞口看去,见方吾斜倚着洞口,目光钉子一样楔在楚河脸上:“你伤好得差不多了罢?”

袁疏棣有些紧张地看着方吾:“阿吾,他虽然可以走动了,但是最好还是让他再养养......”

方吾走过来,瞪了袁疏棣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养着光吃饭不干活的人?”方吾站在楚河旁边,抱臂看着他:“你既然好得差不多了,那就白天的时候来和我们一起去林子里打些东西。我们这里养不起闲人。”

方吾说完,转身就走,她一转身看到袁疏棣,脚步一顿,一个眼刀扫到楚河身上,道:“还有,别教坏了这呆子。好好做好你该做的事。”

最后一句是对着袁疏棣说的。方吾说完就大踏步走了出去,袁疏棣目送着她离开,转头看到榻上的楚河,委屈巴巴地拿起医书遮住了自己的脸,转身默默地背对着楚河重新看起书来,不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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